”单荣扣住她的手腕，跟上前一步，弯下身凑到她脸前，挨得分外近，“一会儿，跟我回我住的地方。”
林青不由吃惊：“你是不是喝多了。”
“你不是把我当朋友吗？我心情不好，你陪我排遣排遣，难道不可以？”
“单荣，我是真把你当朋友。”
单荣似笑非笑，动作轻薄地在她脸颊抚了把：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，让我看看，在你们夫妻俩的心里，朋友到底算个什么东西。”
林青来不及躲避，别开脸在他身上推了把，她大步离开，却挡不住单荣在身后脚步不停地跟随。
这么走了一段，再往前，就是包厢了，林青停下脚步，转身之际，忽然开了口：“你知道，慕离当初为什么会对许苑下了狠手吗？
单荣眯起眼，点了支烟，在一旁静静听着。
他的眼掩在烟雾里，林青看向他，却什么也看不清，“被伤害的人有两种，一种是纯粹的无辜，没什么理由就那么被人伤害了，另一种是曾做过错事，总有那么一天，不幸也会降临在她头上。许苑，就是第二种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单荣不耐地吸了口，吐出烟雾后打断她的话，“我更好奇，你会是哪一种。”
“我，当然想成为那个不被伤害的。”林青看着他吸烟的样子，那么地陌生，“你也可以，但在我看来，你并不想。”
她说完，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去，当她落座时才转过身，所幸，单荣没跟上来。
单荣在外面栏杆倚着，独自将整根烟抽完，他笑了笑，漫不经心将烟头掐熄。
有罪的人受到惩罚，凭什么，他大哥就得是个那个无缘无故，被害惨了的人？
酒席眼看着将要结束，在座的都纷纷起身去拿包拿衣服，林青最后一个起身，却见许苑在对面不带动弹。
许苑喝得有些高了，分不清现状，她提着酒杯还在倒酒，双目满含迷茫和混沌。
“不走吗？”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。
“走？往那儿走？”许苑忽然站起身，看到林青身侧的位置空着，她便走过去，毫无犹豫地落座。
林青盯着她倒酒的动作，手掌按向杯口：“我不喝了，你也该走了。”
“军长夫人好大的架子，不给我面子吗？”许苑一字一句咬出这个称呼，推开林青的手，酒瓶在她手中倾斜，直到那盏酒杯将要溢出。
林青看了眼，没拦着她的动作。
“林青，我敬你一杯。”许苑拔高声音，还未离席的同事都不由看向她，后面的话，许苑借着酒意越来越收敛不住了，“我真的要说句感谢，要不是你，我当初不会流落街头，不会受尽屈辱，更不会落到今天这样卑微的地步。”
许苑声音很大，她又是向来喜欢受人瞩目的，此言一出，包厢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目露怔然，盯着许苑，又看向林青，目光藏不住八卦和好奇，在两人之间几度逡巡开来。
林青面不改色，将许苑手中的酒杯撤走：“你醉了。”
许苑看她打算起身，伸手拉了下，林青没站稳坐了回去，她有些恼意，转头看向许苑，却见许苑泪流满面。
紧接着，许苑做了个动作，真的是很出乎意料的，不只是林青，所有人都惊得张大嘴巴。
许苑倾身上前，抱住林青恸哭：“你说，我该怎么办？我知道所有这些都和你没关系，可是，是我让他痛恨了你们。”
林青怔了怔，听着耳边久久没有停息的哭声，蓦地，那股悲凉自心底难以抑制地翻涌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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