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来,他看到太多那样的眼神,那些人恨苏夜,恨不得让苏夜死,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。
白若一想说,不是的,苏夜没想过要伤人,他秉性纯良,只是……他们都在逼他,他被利用了,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。
就算苏夜错了,也是他这个做师尊的做的不好,他没有教好他,没有管好他,没有将他看紧,没有将他拴牢。
可是,他已经在赎罪了,苏夜不会离开这个小世界,他不会伤害任何人。
那些过错,他这个做师尊的会帮他弥补的。
白若一也会彷徨,也会迷茫,他太孤独了,没有人安慰他,告诉他:没关系的,尽力去弥补吧,都会过去的……
但是,没有……
振聋发聩!
彷徨不安的野兽在嘶吼,那声音几乎是能穿透耳膜,将嗓子喊哑的。
那人在木屋后,坚硬的磐石被击碎。
青年狼狈地匍匐在地,身上挂着布条和碎片,隐约看得出曾经是一件衣裳,都被泥污和血迹染地面目全非,肩上,腰上,胸膛上都是指尖挠出的血痕,很凶残,像野兽撕裂猎物一般,带走大片皮肉。
尤其是胸膛前,那菱形的剑疤上,几乎要被碎石片剜出一个大洞,那起伏的胸膛下是心脏的位置。
青年鲜血淋漓的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块锋利的碎石。
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折磨地痛不欲生,苏夜双手抱着锋利的石刀,就要往心口扎去……
若不是白若一从愣怔中回神,狂奔而至,抱紧他的手,下一刻那胸口怕不是会被剜出一个大洞,露出猩红跳动的内脏。
“你做什么!你疯了!”
白若一面目狰狞地很,半点没有适才神性又淡漠的模样,眼眶通红,石刀割破颀长的手指,淌出的血同苏夜的混在一起。
苏夜眼中什么都不剩,仿佛五感被屏蔽一般,只觉得心头疼地厉害,怎么挠都还是疼,止不住的,里面很疼,只有划开胸腔,将心脏捏碎了,才不至于继续疼下去。
他双手握着石刀,还要往心口扎,但被阻止了,怎么也使不上劲。
双眸猩红,面容扭曲,他忍不住了,太疼了啊!
只有摧毁了痛源,他才可以停歇。
胸腔里是张牙舞爪的恶魔,教唆他,撺掇他,告诉他什么是仇恨,什么是怨念,什么是背叛,什么是抛弃,还有……什么爱·欲……
一双双敌视的眼神看着他,一张张开合的双唇控诉着他,指指点点……那些人都该死的!他只有杀了那些人,只有尝到了人血味,才能稍稍压制那嗜血的欲望。
可他怎么办?
他出不去,他什么也不能做。
可是心口好痛……
苏夜嗓子是哑的,发出的嘶吼几乎同魔兽没什么两样,震耳欲聋,要撕破嗓子,也发泄不完。
双手被制住,他还是固执地握着石刀,要朝自己心口剜去。
力气大地惊人!
下一刻,他的双手被释放了,因惯性,握着石刀的手顺利地扎在心脏的位置上,预期的快感并未如期而至。
温凉的血液淌在他胸前的皮肤上,引起一阵战栗,胸口好暖,那几乎撕裂他的疼痛像是被减缓了。
浓密的眼睫掀开,眼底的猩红散去不少,恢复了深邃如冥潭的漆黑。
他看见自己胸膛上捂着一只手,那白皙颀长的手背上扎入了一块刃钝的石刀,锋利的刀芒碎裂成无数细碎的石子,星星点点,密集地斑布在苍白的手背上。
苏夜双唇颤着,嗓子哑了,短时间说不出话。
他顺着那手看去,瞧见熟悉的面容正含怒含怨地看着他,苏夜整张脸都是怔忡的,瞳仁是颤抖的。
除了怨怒,那双凤眸里还有怜惜和痛楚,不知是因为手上的伤口太疼,还是心痛。
“……疯够了吗?!”
这是白若一第二次对苏夜说这样的话。
苏夜清醒过来后,心中蓦然一酸,他总算知道,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了。
原来,在白若一心中,他是个疯子,疯了的人自然要被关起来的,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,他对旁人不留情,能痛下杀手,对自己也一样……
“……我是……我是疯的吗?在你眼里……”
在你眼里,我已经疯成这样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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