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了。
一个天生反骨的坏人和一个命不久矣的好人，是注定没有未来的。
他或许有，但她一定没有。
医生说，就算接受了移植手术，就算用上了最贵最好的药物，柏漪也活不过四十岁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，而这就是她的命。
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。
大概一个月以前，她收到了一张来自东海的无名明信片。
照片上是一片碧蓝的海面，是她一直想去看一看的好光景。
能在走之前看一眼他看过的景色，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过，这也算是柏漪最后的小私心。
她原本是这样想的。
“顾决哥，你说，如果他肯认错，被他伤害过的那些人，会原谅他吗？”
柏漪只是随口一问，毕竟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。
顾决也没有回答，他只是笑了笑，然后站起身，往前走了几步，伸手接过萧柯艾手里有些烫的咖啡。
“你不能暍咖啡啊，你暍果汁！”萧柯艾捏捏耳朵，像个老妈子似的嘱咐道。
柏漪吐吐舌头，“知道啦柯艾姐”
漫长的飞行令人倦怠，萧柯艾本来就不太喜欢坐飞机，今天一下子来了两次，整只可爱都有点蔫耷耷的。
“阿决，你知道凌锐的现状么？”萧柯艾靠在顾决肩膀上，声音小小的。
顾决拿脸颊贴贴他的脑袋，“听说搬到东海了，左手落了终身残疾，好像还在上学。他妈也不干那种行当了，找了些零工做。”
萧柯艾点点头，因为是垂着脑袋，顾决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。
这么久过去了，再提到凌锐的时候，萧柯艾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。饶是这样，顾决也没再多说，怕引得萧柯艾想起不好的事。
飞机上人很少，很安静，直到顾决也睡着了，萧柯艾又从包包里掏出那封信，慢慢展开。
是柏漪写给凌锐的那封信。
「亲爱的凌锐：
好久不见啦，第一次这样称呼你，还有些不习惯呢，哈哈。
我今天看到海啦，和你寄来的明信片上一样，一片蔚蓝，泛着淡淡的青，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，但是依然很美。
你放在护身符里的纸条我看到了，你也太坏了叭，要不是我机智，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呢。
只是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，不过我想，你是知道答案的吧。
仙人掌先生，你听说过赫拉克勒斯的故事吗？
他是宙斯之子，半神之身，但他没有屈服于命运，而是完成了十二项不可能的神迹，最终登上奥林匹斯山。
希腊神话中，他是我最喜欢的英雄。
仙人掌先生，你就是我的赫拉克勒斯。
你说你做过错事，你说你放不下那些让你日夜难眠的执念，你说你想悔改又不知悔改。
可我觉得，那些都没关系的。
去道歉吧。
仙人掌先生。
无论能不能取得谅解，只要去道歉。
时间是良药，它会治愈所有人。
它会治愈你。
对不起啦，仙人掌先生，十年的约定，我可能没办法遵守了。
不知这封信能否顺利到达，但请你记住，人生还长，无论你何时回头，我永远都在那座小花园里等你。
无论我在哪里。
爱你的柏漪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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