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烧了地暖，地上还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，地毯白得就跟外面的雪一样，侍女送上木屐，沈意知和顾雪霆穿上，这才走进去。
顾惜带着两人来到火炉边，直接席地而坐。
火炉上吊着一锅汤，正在咕嘟咕嘟冒着泡，香气缭绕。
顾惜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汤，递到他们手边。
沈意知接过来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？来之前她幻想的是自己两人和幽冥阁的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场景，现在怎么变成了亲戚见面坐在一起喝汤了？
她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，满脑子疑团。
顾惜见她没喝，戏谑道：“汤里没下毒，小婶婶尽管放心。”
沈意知挑了挑眉，干脆放下了碗，“你是七皇子？”
顾惜有滋有味地喝着汤：“不，七公主。”
沈意知此刻不禁庆幸自己没喝汤，不然非得喷了不可。
顾雪霆将大掌覆在她背上，声音沉沉道出过往：“小七原本有一个龙凤胎妹妹，叫悦悦，在他们六岁生日那天，我带着他们在花园里玩了一天，回去的时候，我提议让他们俩将身上穿的衣裳互相换过来，想试探珍妃，能否将他们认出来。
“结果第二天，我就听到七皇子落水的消息。实际上，落水的是穿了小七衣裳的悦悦。珍妃怕小七也出事，干脆将错就错，让他从此顶替了悦悦的身份。”
沈意知握住顾雪霆的手，无声给予他力量，虽然他叙述往事时声音平淡，多年前的往事似乎已经过去了，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平静表象下翻涌的情绪，但悦悦的死不是他的错，要怪也应该怪那个背后下手的人！
但七皇子估计不是这么想的，在他心里，恐怕认定顾雪霆就是造成自己妹妹死亡的罪魁祸首，如果不是妹妹死了，他也不用这么多年来都要男扮女装。
所以他要杀了顾雪霆为妹妹报仇。
沈意知也不能说他这样就错了，毕竟当年妹妹死的时候他才六岁，只知道是因为顾雪霆的提议妹妹才代替自己被人害死的，这么多年下来为妹妹报仇估计早就成了执念。
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火炉中木炭静静燃烧着，这是上好的银丝炭，燃烧时没有一丝烟味，上头吊着的汤锅依旧在噗噗响着。
沈意知往锅中加了些汤料，一圈圈搅拌，不多时这锅汤就变得更加香浓了。
她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份份处理好的菜蔬，摆在一旁的矮桌上，往锅里下了些肉和菜，又拿出来一瓶酒，问对面的顾惜：“能喝酒吗？”
顾惜直接从她手里将酒抢了过去，自己倒了一杯，一仰而尽，紧接着又倒了一杯。
沈意知拿了只空碗，夹了些煮好的菜进去，递过去：“不能光喝酒不吃菜，否则到时候胃痛有你受的。”
顾惜倒也没拒绝，接过来尝了尝，“小婶婶的手艺真不错，比我做的好吃多了。”
就这样，三人一边吃一边喝，气氛渐渐不那么沉冷了。
沈意知问：“查出当年害死悦悦的凶手是谁了吗？”
顾惜一手撑在地上，一手拿着酒杯轻晃着，闻言嗤笑一声：“小婶婶说呢？动手的人早就成了御花园里的花肥。然而那人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，真正的凶手，现在还好好在凤座上坐着呢。”
幕后之人是皇后？
难怪顾惜没能动得了她。
动皇后不难，难的是如何跟皇帝交代。
除非……皇帝也跟着一起倒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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