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第十四章_沉浮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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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“活债,阿浮可得慢慢偿还……”】

  宴江听他语气有异,转头,只见到鬼王挺拔的背影。

  这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,时大时小,却一直没停,所幸家中还有一点余粮,昨日那野山鸡也没吃完,即便困在家中,也不至于挨饿。

  宴江从未这么一整天都与鬼王待在一块,浑身不自在极了,独自坐在厅中看书,心却像是被提起来似的,总是下意识地提防着什么——即便鬼王早上一通对话之后就一直待在卧房中,再没了动静。

  又也许是天实在是太暗了,暗到他不安。

 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,草草吃过晚饭之后,雨势终于得以收停,尚有晶莹的水珠挂在屋檐,时不时往下滴,砸在地面水坑里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

  宴江收拾了碗筷到院中洗洗,又费力地将院中倒下的一片篱笆扶回原位。

  再回屋的时候,鬼王竟已经不知何时从房中出来,高大的身子立在厅中,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看。

  从宴江的角度,恰能看见他线条清晰起伏的侧脸。

  “阿浮,你可知宴淮之为何杀我?”时崤仍是盯着墙上,没有转过头来。

  不知是不是错觉,他面上并无明显的情绪,宴江却觉得这句话夹带了一股莫名寒意,远远够不上平和。

  再走近一步,顺着鬼王的目光,才发现对方将那副画像挂在了墙上,因为年代久远,纸张已经发黄,唯有右下角的刻着“宴淮之”三个字的红色印章格外鲜艳,红得像血。

  宴江微愣,而后摇摇头,小声回答。

  “……不知。”

  似乎是想当然的答案,时崤没有什么反应。

  “我自及冠之后丁忧三年,在外征战两年,至身死之时正是二十五岁,尚未娶妻成家。”却是突然说起了其他。

  不知是忘了,还是如何,在说生前之事的时候,他并未自称“本座”。

  当时这片土地还不叫大闵,领域也尚且没有如今广阔。

  时年运势走低,入冬以来各地频发雪灾,数万亩良田被皑皑白雪压毁,数千口池塘被冰霜封住,几乎一夜之间,天下农户赖以维生之物尽被天意收回,损失惨重。

  不只是中原,以游牧为业的蛮族更是有过之而无及。

  粮食短缺成了最后的导火线。朝中这些年耽于安乐,临到蛮族突然大肆举兵来犯,才发现竟无一将可用,于是两年未曾回京度春、才从东南边大捷归来不足一个月的年轻将军时崤再度提起缨枪、跨上高马,准备带兵出发。

  时崤之父乃曾经鼎鼎有名的西南镇虎将军,彼时正当壮年便为国捐了躯,皇上自觉对其独子多有亏欠,更是不愿意这唯一的将领也折损于战场,临行前多番挑拣,最终指派了一名朝中重臣随行,以表重视的同时,作为时崤的军师从旁辅助战事。

  这名重臣,便是宴江往上好多辈的祖先,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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